20100605-0607 台東

「歸鄉。」六月四日星期五晚上決定明天去台東。

六月五日星期六早上下著雨。就算下著雨，為了讓這趟「療癒系旅行」實至名歸，出發前自然要往水姑娘早餐店療癒一下。姑娘的笑容著實有療效，但貪圖美色的下場就是那樣：預計下午兩點就可到終點站的車，變成兩點才從起點出發。

六月五日星期六中午下著雨。等火車前換下溼透的牛仔褲與鞋子，著上短褲與剛買的拖鞋，一身看似陽光其實是邋遢的打扮，在漢堡王用餐並讀完赫塞的《鄉愁》後上火車。六小時的車程，扣去前後各一個半小時埋身於對號座位的舒適，中間三小時淨在車廂間與下車口晃蕩。除去得常換位子讓人通過外，捧讀駱胖的書也還快活樂哉。火車晃悠悠過台北宜蘭花蓮。看著風景思緒...並沒跟著飄去哪，多半以睏睡與愣呆打發。驚訝的發現：「現在沒有稻草人了嗎？」只見一組鐵棍架起的鋼鐵人。宜蘭某處軌道邊瞥見應該是一戶小家庭成員開心對火車揮手。

六月五日星期六晚上下著雨。七點多抵達台東。感謝愛莉莎的接風與奔走，讓我有個開心的晚餐、與台客相搏於海濱公園的深夜啤酒會、舒服的便宜民宿，和愉快的「歸鄉」 第一日。


台東火車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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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六日星期日，老梗再次發功：「計畫總趕不上變化。」計畫是起個大早往海邊看日出，變化是睡個老晚在床上被曬醒。走在人車稀少的馬路上，陽光惡狠狠刺上手臂，渾身黏上台東熱情的溫柔。拜訪並順勢亂入愛莉莎的地盤台東文化局，在愛神離開台東前我終於赴約了（哪來的約）。







 文化局旁


陽光愛莉莎


下午...沒想太久，提著午餐立馬往活水湖去。湖邊啃麥當勞並一直變換位置逃開蒼蠅的追殺。開始發呆。無論清晨日正斜陽傍晚夜深烤肉野餐午覺發呆，活水湖都是我的癒療系場域第一名。想一下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活水湖：是和達美樂同事們一起來烤肉、是國中同學機車遠征的班遊、是從琵琶湖順勢踱來的旅程、或是實習那年與她（現在不知該用什麼詞來稱呼了）一起渡過的盛夏午後；大概都有也都沒有吧。












卑南包子店搬到更生北路上，相比昔日豪華萬倍的店門口前人滿為患。只是我想要的是那顆總被老闆提醒進來時要關紗門但其實還是有蒼蠅飛進來的店面下午三點開門賣的筍乾絞肉噴汁熱燙燙包子，算吧不買了。

到杉原去晃晃。天氣並不甚好，遊客不多正好。細沙印不太出腳印，腳丫泡在海水享受清涼感與偶爾踩到尖礁石的微微刺痛。水裡看到一色彩斑斕的奇怪生物，邊「矮額矮額」邊伸手探去，快碰到它時卻被溜走，看似是海蛇之類，萬幸萬幸。寄居蟹沒撿到半隻，派大星也無緣一見，但蟹老闆出聲打招呼還不賴。

回學校看一下其實是肚痛想拉屎。已顯老態的新大樓七樓廁所裡送糞大禮給學弟妹，勿忘師恩。從陽台看去，學校後面的小湖乾掉了。

晚上到知本泡湯卻開始下雨。中途想去實習一年常去的那家學生家長開的小吃店吃飯，想像著會碰到以前的學生並來場揆別多年的感動相聚：「老師～」、「好久不見了～」，但小吃店沒開。東遊季溫泉一貫普通的設備、普通的價格和普通的親切。覺得今天吃了太多，小雨裡跳進泳池游了幾百公尺，奇怪我明明是來泡溫泉取暖幹嘛弄得這樣冷。騎回台東的路上被些風沙吹進眼裡，據說這是「稀微」的感覺。

想起這天是星期日隔天得上班。但為了讓這趟「臨時起意療癒系旅行」實至名歸，臨時打了電話請假，與愛神乾一兩杯後投奔賴大哥家。幾年沒見，大哥大嫂一點也沒變；當然啦，說是幾年其實前年環島才借住過。坐在一樓聊天，大哥大嫂一直是那樣熱情，唯一不同的地方大致是我開始點菸。大三剛開始家教時分別佔據三、四、五、六年級的小朋友，現在已經是高一、高二、高三、高中畢業等當兵的大男女孩。走進大男孩的房間，被吵醒的他睡眼惺忪喊聲「老師」後繼續睡。

隔天起床，大哥一家人已經去上班上課。

六月七日星期一，臨時多出來的一天假期適逢愛莉莎放假，從仁義北路的河堤、海濱公園到活水湖，無聊透頂的趴呢不斷無聊地聊著無聊天，據說手中沒散過的菸味是一種煩惱漸漸消散的味道。離開之前，我終於實現想了好久的小願望：跳進活水湖游泳。沁涼見底的湖水將我包圍，一吐一吸間是台東的空氣與自在。

五點多搭車離開台東。


活水湖邊涼亭

 活水湖土堤


學校後面乾涸的小湖


杉原








大四住宿地方陽台前的風景

 仁義北路河堤


想也不想就跳進湖水裡的小狗


裝模作樣的青春


溶進湖水裡

 台東站軌道，201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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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懷念台東的陽光、大海、湖水、風沙、草地、悠閒、人，還是什麼嗎。到了台東頂著陽光看著大海看著湖水吹著風沙踩著草地渡著悠閒想著人，卻也不像是答案。好比童話糖果屋那般，想循丟下的麵包屑起腳，無情的鳥兒卻一片片啄光。

記得旅行第二天見到群小朋友嘻嘻哈哈從土堤上蹦跳下來。光腳小女孩哎呀一聲喚得同伴問道怎麼了，小女孩說被草刺到，另個男孩有模有樣看看地上後說：「妳被含羞草刺到啦。」邊想著「咦？含羞草會刺人嗎？」邊走出活水湖。然後我知道是什麼了。

「那張椅子，老人說，是我這樣渾渾噩噩過了一世人，剩下唯一一件五十年前的東西。我每天看著它，可以一點一滴回想一些從前的事。」－駱以軍《經濟大蕭條時期的夢遊街》

如果可以，我也想有張可以坐上五十年的椅子，躺在上頭哼哼唱唱「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World」，聽一遍又一遍的《In the Aeroplane Over the Sea》，曬著陽光吹著風，享受手裡的所有。再懷念逝去的一切。